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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开元旅业集团创始人陈妙林宣布退休,接班的是一名跟随了他三十多年的股东兼职业经理人。这多少让人有些意外,这样的退休方式也引发了一个话题。现实中,“谁来接班”是困扰着第一代浙商人许久的问题…
近日,浙江大学管理学院创新创业与战略学系副主任、家族企业研究所副所长窦军生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家族企业传承是一个世界性难题,尤其是从第一代向第二代的传承。他建议,家族在及早培育后代接班意愿的同时,也要培养和观察后代身上所具备的核心能力。
“我权衡了各方面的利弊,女儿肯定是接不了班,也不舍得让女儿接班”,陈妙林这样坦言。
这句话里,饱含了一位父亲意味深长的复杂心境——办企业太辛苦。
陈妙林以这样的方式退休在浙商群里引为美谈。现实里,更多的还是“子承父业”。很长一段时间,这批年轻的“富二代”被贴上异样的标签?如今,也将担负起企业的兴衰重任。他们有能力接班吗?他们愿意吗?从富二代到负二代的转型,他们能顺利吗?
我们记录了一对姐弟的传承故事。
“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李书通是他父亲,李书福是他伯伯,出生于1990年的李威和他的父辈一样,低调。
在台州,李书福吉利工厂的隔壁,就是李威家上千亩的巨科铝业集团。而上海市中心的一座写字楼,第24层,也是李家买下的,成为李威的上班地点。
房间里堆得最多的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箱子,铝镁合金的材料,打着GKO的标牌,这是他目前负责运营的公司。
“卖箱子,这一年我卖了几万只了,你知道我怎么卖出去的吗?”他这样苦笑着说。
“有时候,我很孤独”,在我们喝茶聊天的时候,他突然这样和对面的发小,浙江某大学的一名心理学老师这样说。
他不会赌博,哪怕麻将,也不喜欢旅游、豪车和游戏。
他最喜欢的是茶叶,在家里囤了数以吨记的白茶,在福鼎,他用几万块一斤的价格买断了一个山头的野生白茶。
听说哪里有好的白茶,他自己会带一包去斗茶,“有我的茶好吗?”他会这样想。
他还喜欢木头,办公室里的家具全是手工的,榫卯结构。“木头的香味很舒服。”他这样说。
从幼儿园开始,李威就是一个人读书,生活,然后去美国留学,回国,独来独往。“这是你父亲为成功付出的代价。”他的心理学朋友这样感慨。
李威一个人住,在房子的三楼,他造了一个健身房,请了私人教练。有应酬的时候,也会去会所。
他的生活健康而单调,于是,他也感慨,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负二代,负责的负”
李威笑着说,自己已经不是富二代,而是负二代。“负数的负,负责的负”。
在这层高档写字楼里,李威的姐姐李晨怡和普通员工一样,并没有自己的办公室,她在一格格的桌子前上班。
和弟弟不同,李晨怡留学回来后,一直在父亲的公司任职,她从最基层的一名销售员做起,一直做到了管理层。
除了应酬,几乎每天,他们在写字楼里叫麦当劳的外卖,经常加班到晚上,中午也不休息。
这几个月,他们深深感受到了创办一个企业的艰辛。
和父辈的铝加工不同,李晨怡希望把铝制品朝着品牌的方向打造,并给产品植入更多“绿色、环保”的意味,让它走出国门,向世界展示中国制造的一流工艺。
“财务是独立核算的,总公司只给一个月周转的资金,还会算我们利息。”李晨怡说,几乎每天,都绷紧着弦,因为一个订单出错,公司就会面临生存问题。“那么我就得被开除。”
“办企业太辛苦了,赚钱又慢”
其实,在回父亲的公司前,李威是矛盾的,他思考了好几个晚上。不久前,一名家族企业的研究者找到了李威,一下午,聊的一个话题,就是接班。
他的姐姐也刚刚参加了台州当地政府组织的一个座谈会,聊的是差不多的问题,对接班有什么看法?对政府有什么建议。“办企业太辛苦了,赚钱又慢。”在李威看来,圈里一开始和他一样不愿接班的二代挺多的。“大家有自己的想法和喜欢的行业。”
让李威改变的还是他的父亲李书通。
在李家姐弟看来,父亲严谨,勤奋,务实,有时候还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近人情。李威说,这么多年来,他记得,父亲只表扬过他两次,一次是他考上了大学,一次是他连夜开车去送一张公司的银行单子。“不批评就是最好的表扬了。”
虽然是老板,但至今,李书通还经常自己下车间,也经常工作到深夜。他开的那辆老车,方向盘上都沾满了他手上的机油,这些他并不在意。
他生活俭朴,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李威记得,有一年春节,大年初二,父子俩无聊,坐着一起抽烟,不知道干什么,父亲就说去工地看看,
两人就开车赶到了工地,上千亩的土地上正在建设一个大工厂。那时,他在父亲的眼光里看到了满足和自豪。
父亲的作风,一直影响着李威。“后来我也想,金融也是需要实体经济来支撑的,实体的才是基础。”
在接到父亲公司的“任命”后,李威考虑了几天,还是选择了回到父亲的公司。
新闻深读
一代浙商渐渐老去,谁来接班
在众多富二代中,李威和李晨怡姐弟让人印象深刻。
“他们和父辈的关系处理得很好,也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事情,还愿意接班。”宁波大学一名家族企业研究者这样说。
但是,并不是每一个家族企业都能这样顺利。
窦军生,浙江大学管理学院副教授、家族企业研究所副所长,他从多年的研究中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相比于父辈较高的交班意愿,二代的接班意愿一直偏低。
而一个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是:明年,是改革开放四十年。上世纪八十年代创业的浙商们,也将进入交班的高峰。
一代浙商渐老,谁来接班?这也是陈妙林退休引发的一个话题。或许,今后,这样的选择会不断出现。
几年来,宁波大学商学院讲师、家族企业研究者陈士慧访谈了一批批的富二代,李威和香飘飘的二代蒋晓莹,给他的印象最深。
“他们对自己要做的事情,思路非常清晰,也做出来一些成绩,个性独立而且与父辈关系非常好,也愿意在父辈需要的时候回去接班。”她这样评价。
陈士慧强调的“亲子关系”,用她更专业的话说,是“家族系统的平衡”。
她说,二代的传承出现问题,先要去看他的家族系统。“家里关系好不好,其实对企业传承影响很大。”
陈士慧调研分析说,目前,浙商家族企业接班最大的难题,应该是转型和交班同时进行带来的双重困境。
“转型升级是个考验,即使是父辈也未必能完全胜任。其次,子女接班也有现实问题,因为他们的工作经验或社会资本累积尚浅,与元老团队的磨合也是大问题。”
数据截至2013年。CFP供图
调研
二代接班意愿一直偏低
早在2010年,浙江大学管理学院家族企业研究所就联合全国工商联和中山大学做过全国性的抽样调查,并出版了《中国家族企业发展报告2011》。
数据显示,子女明确表示有接班意愿的占到19%,有33%的子女明确表示不愿意接班,剩下的48%表示还不清楚。
2014年,他们再次与全国工商联合作做了调查,数据略有改善,明确表示愿意接班的二代占总样本的40%,有15%的二代明确表示不愿意接班,剩下的45%为接班态度尚不明确。
“可能是和第一代企业家年龄有关,随着第一代企业家逐渐老去,原本不大愿意接班的子女也逐步愿意去承担责任。”窦军生这样分析说。
2016年,研究所又跟全国工商联针对542家浙商企业的调研数据显示,明确表示接班和不接班的浙商二代比重基本相当,各占近三成(分别为27.3%和29.6%),另有43.1%的浙商二代尚未明确自己的接班倾向。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超过四分之三的企业还是赞成或希望家族成员能够绝对控股企业(即拥有超过50%的股权),近55%的企业希望家族成员可以控制战略决策权,一半的企业希望关键岗位由家族成员担任。
对子女的安排,有55%的企业家还没有考虑,在另外45%有着清晰考虑的企业中,有44%的企业家希望子女全面接管自己的企业,明确表示不让子女接班或让子女独立去创业的仅占不足12%。
窦军生认为,从这些数据可以看出,“子承父业”目前仍是民营(家族)企业在考虑传承问题时的首选。根据窦军生的调研,现阶段浙江家族企业接班中遇到的主要难题之一是,父辈希望子女接班的比例远远高于二代愿意接班的比例。
分析:
为什么不愿接班
“统计数据显示,只有三分之一的企业可以成功传递到第二代的手中。”窦军生说。
正因如此,“富不过三代”的说法在世界范围内都广泛存在,只是表述略有不同。对于,二代为什么不愿接班?基于前期的调研和访谈,窦军生概括了这样五个方面:
一是想获得更大的独立空间,宁愿选择在家族的支持下去独立创业,这部分二代通常怕被扣上“败家子”的帽子;
二是对父辈的产业不感兴趣,很多一代浙商都是传统产业,并且在乡下。比如茅忠群(方太董事长茅理翔的儿子)当年选择回家“接班”就有两点明确的要求,一是换产业,二是搬到慈溪市开发区;
三是父辈迟迟不愿“放手”,导致二代慢慢失去兴趣,这在从第一代向第二代传承的过程中特别典型,在欧美发达国家也是如此;
四是不愿像父辈那样辛苦,希望过悠闲点的小资生活或者追求自己的职业兴趣,比如去大学任教或当公务员等,许多作为一代企业家的父母本身也是这样期望子女的;
五是缺少自我效能感,没有信心把父辈的产业发扬光大,因为畏惧而选择退缩。
建议:
及早培养接班意愿
明年是改革开放40年,这意味着,起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一代创业者渐渐老去,面临交班的高峰。
二代不愿接班,那么,选择像陈妙林这样交班给职业经理人的会不会增加?
窦军生认为,像陈妙林这样的案例应该算是少数。
他说,陈妙林的交班,其实是经营权的传递,股权也交给(或者说卖给)职业经理人的可能性不大,那么他和他的家族仍然要在董事会层面继续掌舵企业的方向。
“传亲属”还是“聘专家”,决策背后,顾虑重重。
窦军生建议说,家族要及早培育后代的接班意愿,也要培养并观察后代身上是否具备经营企业的核心能力。如果这种能力是外人很难具备的,唯有家族才有的,这才是唯有家族才能经营企业的根本因素。
“国际上大量的经验证据表明,有计划的传承最有可能成功。这一点十分值得浙江家族企业去思考和借鉴。”他说。